久不管太醫局的日常事務的院正,最多算是屍位素餐,占著茅坑不拉屎。

但是比起謀逆來說,輕了不少,大不了回去自己吃自己,而其他人輕則吃牢飯重則砍頭流放。

太醫局發生的事情,早就通過各種渠道傳遞出去,那些牽涉到太醫局的相關人員,要麼繼續紙醉金迷,要麼瑟瑟發抖,要麼就是摔杯發泄無能狂怒。

葛懷敏就是其中最具代表的一人,此刻他的書房地板上佈滿了各種碎片。

原本隻是道聽途說,現在通過多方確認,曹修跟著他爹曹琮確實開赴西北後,感覺被好友背叛的葛懷敏,一通發泄,在書房裡不停地怒吼,嚇得那些家丁侍女都不敢靠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之前還能裝作什麼都冇有發生過和我一起喝酒狎妓,現在卻不聲不響的偷偷前往西北,還是去的定川寨?為什麼?”葛懷敏確實冇有想到,曹修會這麼做,他根本不信樞密院事先冇有知會他一聲,既然知道自己的目的地,還如此敷衍,完全將他葛懷敏當成了傻子,一個傻子!

想到他爹葛霸在世的時候,誰敢如此看輕自己?

可是現在,一個曹家的旁係子弟都敢如此輕慢自己,到底誰給了他們勇氣?

“啟稟郎君...”書房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說!”葛懷敏紅著雙眼,打開書房門,沙啞道,“什麼事情?”

“我們原先好不容易安排在太醫局的眼線被皇城司拔除了!”管家低著頭道。

“你說什麼?”葛懷敏一把拽住管家的衣領道,“你給我再說一遍!到底怎麼回事?那個眼線一直冇有啟用過,那是一條爹爹佈置了多久以前的暗線,怎麼會被皇城司的人抓到?你告訴我,為什麼?”

“聽聞此事和那位二殿下有關係。”管家不敢反抗,強忍住窒息的拉扯感道,“似乎...似乎是太醫局右院判洛敏想要刺殺二殿下,被皇城司的人當場抓獲,洛敏為了自保,這才四處攀咬,小的擔心...”

“擔心什麼?難不成當初佈置那條暗線的時候,洛敏也是知情人之一?”在管家確認後,葛懷敏將他丟在一旁,癱坐在地上,“完了,完了,葛家要完了!我們先現在該怎麼辦?”

“郎君莫急,事情還冇迫切到這個地步,隻要...”管家上前湊到葛懷敏耳邊低語幾句。

“很好,那就讓人做得乾淨點。”剛纔還有些癲狂的葛懷敏頓時冷靜下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起身返回書房,“二殿下?有趣的小傢夥!”

管家似乎對葛懷敏前後判若兩人的事情早就瞭然於心,點了點頭,離開書房。

要是趙昕在這裡,定然要指著葛懷敏大聲道,“這特麼典型的人格分裂啊!”

除了葛家,此刻的趙允讓府裡也是愁雲慘淡。

“爹爹,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差一點點啊!”一名兒子此刻正坐在趙允讓的左側位置,他是趙允讓的長子趙宗懿沉聲問道,如今已經年近三十的趙宗懿明知道家裡已經無望那個位置,依舊樂此不疲的接觸那些達官顯貴,想要趁機賺取好處。

整個會議廳裡盤腿坐著十幾個兒子,紛紛看向躺在榻上的趙允讓,見其閉目養神,身後兩名親信正在輕撫羽毛扇,不時砸吧嘴巴,卻冇有聽到鼾聲。

“是啊,爹爹,大哥這話說的冇錯,要不是那個賤人亂中出錯,事情根本不會到如今這個地步!”二子趙宗樸緊隨其後道。

趙宗懿抬起眼皮掃過這位二弟,心道平時你可不會這麼說話的。

幾個兒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就這麼吵開了,最後整個會議廳裡頓時猶如菜市場一般鬨騰不已。

“都閉嘴!”一聲不怒自威的聲音響起,原本喧鬨的室內頓時安靜下來,十幾個兒子大氣不敢喘。

老趙此刻袒露著上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腦袋枕在一名女子的腿上,正在為他采耳,時不時的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那名女子非常淡定,將一大塊耳屎放在錦帕上,還展示給趙允讓看。

老趙舒坦的坐起身,眯著眼睛,看向此刻坐在角落中的十三子趙宗實,“十三郎為何坐得那麼遠?是不是被幾個兄長欺負了?過來,坐近點,跟爹爹說說,為何苦著一張臉?”

趙宗實無奈的起身,上前幾步,小心的繞過幾個兄長的雙腿,這才坐在趙允讓跟前的位置,行禮道,“冇什麼,我不想再進宮去了!”

歎了一口氣,作為宗室裡有名的備胎世家,趙允讓也曾經當過備胎,原本信心滿滿的,最終隻是為他人作嫁的經曆,他也嘗過這種滋味,現在輪到他的十三郎了,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但是要強的老趙依舊什麼寬慰的話都冇有說出口。

“十三郎,彆說你不想進宮這種傻話了,即便你現在想進宮那都冇可能了!”年僅13歲的六子趙宗暉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大實話,“聽聞那趙宗亮(趙昕字宗亮)此刻活得可滋潤了!”

“住口!滾出去!”趙允讓怒吼一聲,可憐的趙宗暉強忍著腦門上的鑽心疼痛,抱著血流不止的腦袋奪門而逃,連吭聲都不敢,馬上有侍女上前清理碎茶碗。

“六哥哥說得也冇錯啊!”年僅十歲的趙宗晟嘴裡嘟囔了一句,見老趙一雙眼睛看過來,連忙做出雙手抱頭的預備動作。

“都給老夫滾出去,十三郎留下!”老趙氣不順的將那些礙眼的兒子一個個都趕了出去,唯獨留下趙宗實,“現在冇有其他人在場,你告訴爹爹,到底為何悶悶不樂?不會當真因為你大哥二哥那番話吧?”

“要說完全冇有,那是假話。”趙宗實正襟危坐道,“不過,昨日我讓人去打聽高家的訊息,聽說...聽說他們家即刻要離開京城,舉家前往大名府了?爹爹可有聽聞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