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說興來茶餐廳實際上是皇家的生意不過分吧?”趙昕點了點頭繼續分析道,“因為設立福田院,日常開銷不能走宮裡的賬,所以才拜托舅舅開辦興來茶餐廳,就連酒肆的名字都是取自我的名字。自始至終,興來茶餐廳都冇有哄抬物價,之所以下水套餐賣30文錢,大部分是因為我們擁有獨家配方,這叫知識產權,這叫壟斷經營。”
“張先生可知道這些潑皮無賴和那些起鬨架秧子的人都誰派來的嗎?”趙昕不等張茂則回答,繼續問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正是來自高陽正店!他們覬覦我們的炒菜方子,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巧取豪奪,就使用輿論的壓力來逼迫我們就範,低聲下氣的交出方子,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想必已經有人前往曹府接觸過我那脾氣好又不善言辭的舅舅了。”
正說著,那位脾氣好又不善言辭的曹佾,手裡揮舞著偃月刀,帶著一眾曹家子弟,衝開圍觀的人群,衝到酒肆門前,將那些潑皮無賴的陣容衝散不說,嚇得那些起鬨架秧子的人四散奔逃,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曹家,曹家這是要造反嗎?”人群裡忽然有人義正言辭的指責道。
“給我打!”曹佾纔不管這些,誰讓他不善言辭呢?
曹家子弟將那幫子潑皮無賴聚攏之後,一頓暴打,這些年隱忍的怨氣都在此刻爆發了出來,直打得那些潑皮哭爹喊娘,隻怪爹孃少生兩條腿,好不容易跑出去冇幾步,就被騎兵追上,繩套一拽,拖回來繼續捱打。
很快,就從四麵八方聚攏來幾隊軍巡鋪的廂軍,一個個麵麵相窺,不知道該怎麼做,紛紛看向自己的都頭。
“敢問閣下可是曹國舅?”一名都頭抱拳仰頭問道,“京城縱馬行凶,請跟我們去一趟開封府!”
“三弟,如何?”打了幾個潑皮無賴倒是無妨,即便來的是廂軍,也是官麵上的人,這要是起了衝突,曹家就算是長滿嘴也說不清楚。
“舅舅,揍他們!”趙昕這就屬於彆人打架他主動遞磚頭了,聲音瞬間傳入舉棋不定的曹佾等人眼中,曹佾聞聲看過去,隻見那邊看著的張茂則,明明是趙昕的聲音,可是他人呢?
這也怪不得趙昕,誰讓人家才三歲,個子太矮,又不好意思讓張茂則抱在手裡,隻得墊著腳丫子,堪堪將頭髮露出窗沿。
“還等什麼?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揍他們!”曹佾發狠道,偃月刀揮舞著朝著那都頭劈去,隻不過他還算有分寸,隻用刀背將那人逼退。
廂軍的戰鬥力還不如鄉兵,可以說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嚇唬下普通老百姓還行,真要打起仗來,不是投降敵人就是四散而逃的份兒。
那幫子躺在地上哀嚎不休的潑皮無賴,發現這幫曹家人並不像傳說中那般羸弱,居然連軍巡鋪的人都不放在眼裡,說打就打,說砍就砍,有幾個機靈的直接假裝昏死過去。
“勾當,那名被曹府丟出的高陽正店的掌櫃此刻已經控製起來。”一名跑堂打扮的密諜過來請示道。
“你要真心想用跑堂的身份潛伏下來,以後看到窮人和乞丐就要擺出嫌棄和厭惡的模樣,看到達官顯貴就要流露出貪婪和親爹孃一般的模樣,即便你心裡再厭惡這種人設,也要催眠自己,你現在就是一個酒肆的跑堂的,最底層的人,一切隻為了能多得到幾文錢的賞錢,這樣,你才能更好的詮釋這個新角色。”趙昕的話傳入兩人耳中,“這還隻是在京城,大宋天子的腳下,要是你在臨璜城又或是興慶府,此刻你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那名密諜愣愣的看向張茂則,又看向趙昕。
“王大郎,你若是做不到公子所言,此次前往西北潛伏的任務你就彆去摻和了。”張茂則背對著他道。
“是,小的知錯了。”王大郎連忙低頭抱拳道。
“你還是冇明白,就算客人對你百般刁難,你都要笑臉相迎,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客人打了你的左臉,就該笑著將右臉湊過去讓客人打,如果這種基本的掩飾都做不到,真的是十死無生的。”趙昕繼續搖著扇子,頭也冇回。
王大郎恭敬的朝著趙昕的背部行禮告退離開。
“所以,公子從一開始就知道,此處是皇城司佈置在城東的一處據點?”張茂則不露聲色的問道。
“從我跟著張先生走進這裡的第一步就猜到了,太假了,一點演技都冇有,隱藏身份首先要融入身份。”趙昕說完,又踮著腳尖,想要看清楚下麵的情況。
張茂則轉身不久搬來一把椅子,指了指,意思讓趙昕踩在上麵。
趙昕將木椅挪動到窗邊,靠在石牆邊,隻偷偷的看一眼,見有人看過來,連忙躲在牆後。
“差不多了吧?”張茂則居高臨下看著下麵的發展,“曹家人暴打了軍巡鋪的事情,勢必會引發言官們的彈劾,估計用不了多久,雪片一般的彈劾奏摺就會湧進政事堂。”
“那豈不是更好,前段時間呂夷簡被這幫鬣狗一般的言官撕咬,焦頭爛額,終於有人替他轉移視線了,翁翁看好呂夷簡,若是爹爹那邊可以裡應外合,乾掉幾個跳的歡的,換上幾個聽話的,三贏吧?”趙昕不假思索道,“翁翁說這些文官就是欠收拾,大宋開國至今,殺過不少文官,現在這些文官越來越目無君王,都該殺!讓我勸爹爹不要著了文官的道了,千萬不能腦袋一熱就簽署書麵文字的內容,一旦留下文字記載,以後再想對文官集團動刀子就難上加難了。我怎麼勸啊?爹爹也不會聽我的,再說了,娘娘一直說後宮不得乾政!”
趙昕這番話像是在自說自話,但是張茂則一字一句都記在了心裡,隻要是那位先帝說過的,他都要一字不落的轉述給官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