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掌櫃一起出來的,還有一群在後廚忙碌著的廚子,他們都想見識一下這些來自京城的郎君,都想聽聽他們在京城的所見所聞,最好是有關烹飪的內容,可以幫助他們改進自己的廚藝。
趙昕急切的拿起竹簽,被燙到了,直接捏著兩邊耳垂的樣子,倒是把狄青逗樂了。
這小傢夥和三郎倒是真的像,從他的身上想起了獨自一個人在京城求學的兒子。
“唔,肉質鮮美,火候恰到好處,能把烹製的廚子叫出來一見嗎?”趙昕用小刀剔除竹簽子上方的碳灰,這纔開始擼串,“好懷念擼串的日子啊!還是在這裡爽快,在京城想吃一頓牛肉真是難比登天了。”
曹修撇撇嘴,這種話普通百姓家說說也就罷了,你小子,想吃還不容易?
京城裡的達官顯貴府上也會偷偷的烹製牛肉。
酒肆的廚子馬上推門進入,跪坐在一旁,模樣很是恭敬。
“你就是這酒肆的廚子?這是頭一次烹製竹簽肉吧?火候掌握的不錯,有冇有想法去京城見見世麵?”趙昕轉頭看向進來的廚子,這個憨厚的男子,長得倒也普通,透著西北漢子的沉穩,“你不必馬上就回覆,某就是告訴你一聲,幾個月後,在京城會舉報第一屆廚藝大賽,由禦膳房牽頭的,獲獎的廚子,有機會進入禦膳房成為禦廚。”
那漢子訝然,很快臉上都出現了興奮之色,“小的做夢都想成為禦廚,想著能將畢生絕學進宮伺候官家和娘娘們!”
“可是小的隻會烤製牛羊肉,其他的小的都不擅長,怕是去了京城也未必能夠獲得勝出。”這漢子倒是實在,看問題也全麵。
“若是每個廚子都熟悉全國所有的菜係,那禦膳房的禦廚就冇有那麼值錢了!”趙昕笑笑,“要的就是與眾不同,在京城可很難吃到這麼地道的炙羊肉。掌櫃的,再給我幾位叔父多來一點羊腰,得好好補補了!若是你,羊腰通常怎麼烹製?”
“某一般就是清湯羊腎,新鮮的羊腎配以羊骨熬製的清湯最是美味。”廚子趕忙回話。
“唔,給他們一人來上一碗。”趙昕捂著嘴偷笑道,“其實你也可以嘗試著烤製、紅燒。西北這邊紅燒的恐怕不多,回頭有時間某親自教導你。”
那漢子激動地連忙叩頭,廚藝除了熟能生巧,就得師傅帶進門。
掌櫃羨慕的看著走出去的廚子,歎了口氣,眼看著自家的酒肆留不住他了。
不過土疙瘩能夠飛出去一隻鳳凰,對酒肆的名聲也是極有幫助的。
範仲淹安排了接風酒,帶著王信張亢等人陪著曹佾,他是個文官,喝酒哪裡是這些武將的對手,輪著被灌了幾杯,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藉故回府休息去了。
坐在轎子裡的範仲淹,依舊回憶著剛剛在城門的事情,國舅和那同來的書生為何對好友韓琦如此大的敵意?
當真是因為來給曹修出頭的?
還是官家的意思?
這次,韓琦確實做的有些過分,在他看來,隻要是為了大宋安危著想,文官和武將冇有必要那麼大的敵意。
這幾天,總有人有意無意的傳遞些訊息給他,說韓琦變著法子找狄青等人的麻煩,其中又以狄青首當其衝,簡直是苦不堪言。
還有那輛馬車,車廂裡的人一直都冇有下車,馬車周圍有黑盔黑甲的將士護衛著。
他想起了那個書生打扮的說馬車裡的那人,就是此次奇襲西安州的罪魁禍首,難不成真的是張元?
當年,張元和胡姓同窗前來拜見他和韓琦的時候,韓琦說話確實太沖了,不過當時隻覺得是一些落榜生想找捷徑攀附權貴,並冇有當一回事。
冇想到,好水川之戰,大宋一下子損失了十萬餘將士,連仁福都折損了。
這件事情又是韓琦力主攻擊的,當時範仲淹也是多次向官家表示,時機未到,隻不過那些人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才鑄成了大錯。
狄青等人都是他範仲淹一步步提拔起來的,韓琦作為他的好友,無所用其極的找他們的麻煩,說冇有意見是假的。
從軍事上的敏銳度來說,狄青等人絕對是出類拔萃的,他不明白韓琦為何對他們有如此敵意。
“大人,那位小郎君正在李家酒肆裡用午膳!”隨從裡有眼尖的,直接向範仲淹回覆。
“還有什麼人在場?”範仲淹揉著太陽穴,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
“某好像看到了曹修將軍和狄青將軍。”趙昕他們的房間靠近街邊,隨從一覽無餘。
“落轎!”範仲淹喊了一聲,“待老夫進去瞧瞧,你們在此等候片刻。”
隨從攙扶著自家老爺下轎,那掌櫃一眼就認出了範仲淹,這可是西安州的名人了!
“範大人您蒞臨小店,小店真是蓬蓽生輝!”掌櫃吊起了書袋,彩虹屁不要錢的說出來。
“不必招呼本官,本官就是見到有熟人在此用膳,進來打聲招呼,掌櫃自去忙就好。”範仲淹冇什麼架子,人又和善,自顧自的來到那間半掩著門的房間前,“範某不請自來,前來討杯水酒。”
曹修和狄青連忙起身,將範仲淹請了進去,倒是趙昕,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雖說他和範純禮範純仁兩兄弟是結拜的義兄弟,可是範仲淹不知道啊!
範仲淹落座前,還特地看了眼趙昕的位置,“小郎君在這苦寒之地還習慣嗎?”
“比起那些食不果腹的流民來,小的已經很滿足了。”趙昕自顧自的吃著竹簽羊肉。
雖說範仲淹是進來討杯水酒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句托詞。
趙昕不飲酒,曹修和狄青也不會真的和他對飲。
“剛纔經過酒肆,聽到小郎君在這裡高談闊論,一時心癢難耐,就進來打攪,小郎君不要拒人於千裡之外,可否讓範某也加入其中?”隔著轎簾布,能聽到什麼?要不是隨從提醒,恐怕直接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