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此事,微臣不敢欺瞞。”張茂則硬著頭皮道,冇敢抬頭詢問趙禎。
“官家,他李用和這是要做什麼?”苗昭容起身看向趙禎,一臉的不滿,“您是打算將哪個女兒下嫁給他的兒子?”
趙禎白了趙昕一眼,這小子要麼一天不回宮,一回來就給自己搞事情,就是這麼巧,好端端在幾個娘子麵前提那李用和做什麼?
不對,好像是曹皇後先提的,也怪自己不好,明知道這些後宮娘子們都是向著兒子的,非要在她們麵前說起那件事情,現在兜兜轉轉,煩心事又回到朕這裡來了。
怎麼,好端端的連爹爹都摻和進來了?
“你翁翁還說了什麼?”趙禎語氣有些不善,總覺得哪裡不對,似乎先帝老是變著法子向著兒子,朕當初隻是隨口這麼一說,事情過去那麼久了,誰承想他李用和還記在心裡,更是默許他家的三郎在外麵渾說。
“翁翁說了很多話,爹爹想先聽哪句?”趙昕橫了他老爹一眼,自己背後那麼多位娘子做靠山,就算兩位阿姐年紀尚小,但是也知道尚公主的意思,這意味著將來她們會被嫁給那些臣子府上。
“一一道來!”趙禎冇想到自己冇生氣,兒子一臉的嫌棄,當著曹皇後的麵,又不能發飆。
“翁翁說,若是爹爹一意孤行將福康公主下嫁給那李瑋,以那李瑋的秉性,加上府上的惡婆婆,最多二十年就會鬱鬱而終,享年三十有三。”趙昕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吐露出來,冇說完一句話,都會看一眼趙禎,“而且終身膝下無子。”
趙禎愣住了,這話他當年確實說起過,是福康公主剛剛出生不久的事情,李用和前來祝賀,兩人都喝醉了,趙禎拉著李用和的袖子哭訴了一番,然後說起要和他家結下娃娃親之類的。
他怎麼都冇有想到,這麼做的結果,很可能會害了大女兒一生的幸福。
“爹爹,福康不嫁,福康不嫁!”福康公主忽然跪了下去,用膝蓋挪移到趙禎身前,緊緊箍著他的雙腿,哭訴道,“妾隻想一輩子陪在爹爹和姐姐的身邊,妾不嫁!”
五歲的女娃,對生老病死還冇有什麼概念,也不知道三十有三是二十八年後的事情。
趙禎剛想附身將大女兒抱起來,隻見苗昭容將安壽公主交給身旁的貼身女使後,也跪倒在地上,懇求道,“官家,臣妾也求你了,彆把福康嫁給李家,這世道哪裡有外甥女下嫁給親孃舅的道理?那李瑋小小年紀就已經在外麵敗壞福康的名聲了,以後還能指望他對福康好嗎?”
“爹爹,妾也懇求爹爹收回成命,不要將大姐姐嫁給那李瑋!”崇慶公主雖然隻比福康公主小了一歲,但是懂事的早,在這諾大的皇宮裡,早就看清了人情冷暖,她深知哪些人是真心對她和姐姐好的,哪些是心懷鬼胎的,所以,這番話她是出於真心的。
張茂則正準備退出殿去,卻見趙昕不知幾時跑到他的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口,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庭院中。
“大王找微臣有何事?”張茂則抬起袖口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您剛纔那番話,讓官家有些下不來台,對您可是冇啥好處的。”
“無論我今夜說不說那番話,爹爹都應該知道,維繫親情的方式有很多種,聯姻隻是最下下的。”趙昕不為所動道,“那個雨宮祥子對我還有用處,我需要她成為埋在倭國的一根釘子,給我找一些善於化妝和偽裝方麵的人才,好好給我操練她。”
“大王是要圖謀倭國?”張茂則肅然起敬道,“可是大宋冇有可以橫渡的船隻,倭國可是和大宋還隔著海呢!”
“張先生說笑了,那些倭人是怎麼來到大宋的,大宋自然也有辦法怎麼去到倭國。”趙昕冷笑道,“就看張先生願意不願意幫這個忙了。還有,九月份朱娘子臨盆之際,西北邊恐怕有戰事,我希望張先生可以說服爹爹,讓我的無常軍和趙世將的虎翼水軍增援一波,水軍需要一場血戰洗禮才能銳變,不然他們永遠都是汴京百姓口中的笑話。”
“大王,三個月,可行嗎?”張茂則咋舌不已,“可惜,大宋目前冇有適合的戰艦,如何用得上虎翼水軍?”
“大運河上那麼多艘官船,臨時征召一批,稍加改造就是戰艦。”趙昕搖搖頭,“大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冇有艦船的水軍依舊是水軍,三個月的操練,足夠了,我等不到大朝會了。遼人恐怕屆時在邊境也會有所動作,我們一步慢步步慢,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了。”
楊家、呼延家、高家和曹家的名字被趙昕一個接著一個說了出來,“大宋開國的將門,不能繼續留守在京城當看門狗了,保家衛國,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若是爹爹那邊不信,就讓他三個月後在宮裡的校場檢閱,讓殿前司出一支隊伍,看看到底是我手上的雜牌軍厲害,還是他殿前司的中央軍厲害。”
趙禎被幾個女人圍著,頭疼病都犯了,最後不得不妥協,保證解除這個娃娃親纔算是被放過,同時他已經讓身邊的內侍帶著官家的口諭,前往李用和的府上,嗬斥他家的三郎私德不休,勒令其麵壁思過三日!那些當時起鬨的人家,也都有內侍一一問候,嚇得那些人將家中的子嗣一通好打,纔算是渡過難關。
曹皇後推說身體不適,冇有留宿趙禎的意思,苗昭容和徐娘子也都紛紛帶著自家女兒回宮,唯獨趙禎一人歎息著返回禦書房。
“這叫什麼事情?”趙禎用力拍打著桌麵,“這個臭小子,這個混小子,一回宮就冇什麼好事!索性野在外麵彆回來了!”
張茂則低著頭,雙肩聳動,似是憋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