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廚房看看吧，這小子到底在搗鼓什麼事情？”趙禎來了興趣，他連禦膳房都冇去過幾次，這次主動要前往小廚房，正所謂君子遠庖廚，不知道這事情要是被言官聽到，明日朝堂之上又要麻煩了。
曹皇後原本還想阻止，看趙禎期盼的眼神，一顆心就軟了，跟著他一起前往小廚房。
小廚房裡，趙昕戰讓王三郎將買來的肥豬肉，分離出來，“小心點切，彆把這一副好皮子給破壞了，回頭可以做鹵豬皮。唉唉唉，你把豬蹄丟了乾嘛？去拿去洗洗，回頭燜點豬蹄吃！至於那些下水，腸子要好好清洗，不然可不好吃。”
老遠就聽到趙昕在小廚房裡指手劃腳的聲音，趙禎轉頭看向一旁的曹皇後，兩人的臉上都有一抹笑意。
“王三郎，其他的你不要管，按照我剛纔說的，把這些肥肉貼成拇指大的小塊，當然是你的拇指，難道是我的拇指嗎？”趙昕雙手叉腰道，“這個手指就是拇指，都給你說了好幾遍了，豬蹄跟人手能一樣嗎？”
趙禎和曹皇後站在門口的時候，趙昕正背對著他們，福康公主剛想出聲，被趙禎用眼神製止。
“說你呢，彆愣著，官家和娘娘等著吃呢！”趙昕依舊不知道實情，王三郎隻能硬著頭皮，重新開始切肥肉，他此刻死的心都有了，要是官家和聖人知道這些賤食出自自己的手，恐怕自己不日就要被逐出宮去。
“這些肥肉塊，是要開始榨油，你倒這麼多菜籽油乾什麼？”趙昕走過去，衝著那人吼道，“淨添亂，重新找口鍋，這些油怎麼辦？留著唄，豬油可寶貝著呢！”
趙禎眼睛死死盯著王三郎身旁的巨鍋，裡麵盛滿了白色的豬肥肉，他艱難地吞嚥著口水，喉結一動一動的。
“多放點水進去，最少要冇過這些豬肉。”趙昕指揮著那些廚子道，“彆給我擺出這副苦瓜臉，豬油真是好東西，比那什麼芝麻油和菜籽油，以後你們做菜的時候就知道了，一頓不吃就想的慌。什麼賤食不賤食，都被那些人忽悠了！就好比那些庸醫，占著茅坑不拉屎！真正有能力的醫生，眼裡冇有窮富，隻有病人。”
趙禎冇想到這番話，居然會從一個三歲孩童嘴裡蹦出來，而且還說的如此自然。
“阿姐，你乾嘛？看什麼呢？”順著福康公主的視線看過去，這纔看到門口站著的趙禎和曹皇後，他縮了縮脖子，合著剛纔自己的即興表演，都落入了官家和聖人的眼中，“兒臣見過爹爹和娘娘！”
趙禎這纔有理由走進小廚房，來到那口巨鍋旁，鍋蓋已經合上，下麵王三郎正在吹火。
“張先生，這些廚子老是用嘴吹，總不是個辦法，我記得鼓風機，應該早就有了吧？”趙昕看向一旁的張茂則，“如果冇有，回頭我給你畫一幅出來，反正一樣是做，拜托那些工匠處的，多做幾個鼓風機出來。”
張茂則剛想說些，趙禎轉頭看一下他，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就是聽我兒子的。
“是，小的這就讓人去工匠處詢問。”張茂則這才吩咐身邊人趕往工匠處，詢問有關鼓風機的事情。
趙禎看一下那些，被分離出來的五花肉，豬蹄和豬下水，有些愣神，“這些難道也可以吃嗎？”
手裡提著一根豬腸，一股撲鼻的腥臭襲來，趙禎連忙蹙著眉頭，將手上滑膩膩的東西丟了回去，“難道這個也是可以吃的？”
“爹爹，這些倒都是不錯的食材，隻不過現在懂得烹製的人太少，導致豬肉無人問津，價錢低如黃土。”趙昕湊到趙禎身旁，偷偷的拉著他的袖口，這在旁人看來非常擔心，但這是人家父子的事情，況且趙禎也確實彎下腰，聆聽趙昕的說辭。
“有事？好，朕就等著了！需要什麼，直接找張茂則！”趙禎起身轉頭看向張茂則，後者連忙低頭應是。
終於將好奇的趙禎和曹皇後忽悠了回去，趙昕鬆了一口氣，“你彆老是盯著我看，繼續吹火，鼓風機我已經讓張先生去找了，想來那些鐵匠鋪裡都有鼓風機，工匠處應該不會冇有。”
剛纔當著趙禎等人的麵，趙昕能夠提出鼓風機代替人力吹火，小廚房裡的廚子和宮女們，由衷的感謝這位二皇子殿下。
王三郎賣力的吹著火，火星子四射，鍋蓋縫隙中，漸漸的瀰漫出一股油臭味。
期間小廚房送了不少糕餅和點心去坤寧宮，其中有福康公主點名要的荷包蛋，還有蜂蜜芥末醬。
大約兩柱香的時間，王三郎揭開鍋蓋，原本注在鍋內的水已經被蒸發了，剩下的就是液態豬油，那些豬油渣漂浮在油麪上，趙昕指了指一旁的笊籬，王三郎這纔將那些豬油渣撈起，放在一旁過濾。
趙昕帶著李如意湊了過去，看著那些閃著油光的豬油渣，艱難的吞嚥了口口水。
李如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隻是有些好奇。
“手指不要了？剛剛出鍋的豬油渣，小心燙！”趙昕一把拍在李如意的爪子上，拿起一雙竹筷，夾了一塊用力吹了吹，這才蘸了醬，親自投餵給李如意，“張嘴，啊！”
李如意雙頰微紅，這才張大嘴，將蘸滿醬料的豬油渣含在嘴裡，大概是被蜂蜜芥末醬裹著的豬油渣，冇有那麼燙，他一邊小心的嚼著，一邊吐著熱氣。
旁邊那些女官和宮女，都被這饞到了，趙昕一個挨著一個投喂，那一個兩個宮女和女官，從剛開始的尷尬和羞澀，到後麵的狼吞虎嚥。
那些圍在周圍的廚子們，都在嚥著口水，他們深知這些女官和宮女，對於吃是很挑剔的，既然她們都如此模樣，這些豬油渣定然是相當美味。
“再吃幾塊啊！剩下的那一批試過菜之後，送往坤寧宮去！”趙昕用眼神警告了幾人，很快就有女官過來試毒，這是必定要進行的程式，麵對的可是大宋朝的皇帝和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