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皇城司為什麼不聯絡殿前司一起搗毀這個無憂洞?”趙禎終於冇有忍住,劈頭蓋臉的問道。
“官家息怒,曆代皇城司都知和勾當都知道這件事,無憂洞存在的曆史很久遠,具體追溯到何時已經冇有記載。”張茂則額頭上佈滿了冷汗,稍微不注意,官家就會要了他的命,這說起來確實是皇城司和殿前司的罪責,堂堂大宋八十萬禁軍的殿前司,居然放任一個藏汙納垢之所存在至今,居然還冇有辦法根除,任何一位帝王都不會理解的。
“這不是你們用來推脫的理由,朕就想知道,幾時可以將這麼一顆毒瘤剷除掉?”趙禎怎麼能不生氣?自己所在之所,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酣睡?
“今天最興來是運氣好,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趙禎已經處於狂怒狀態了,這就是身邊冇有佩劍,要不然直接就拔劍了。
發泄了一通之後,趙禎終於冷靜下來,他想到了今日之事有西夏的內衛摻和進來了,若是冇有內應的話,這些西夏人人生地不熟的,大搖大擺進到京城,還要如此準確的捕捉到皇子的動向,有幾成可能?那麼,就是有人在旁協助,甚至於可能這夥人就是此獠聯絡,並指明方向的。
這幕後黑手意圖是什麼?
斷子絕孫?!
從之前最興來突然病危,到奇蹟般的起死回生,張才人與內侍密謀加害皇子,張家被軟禁,趙宗實的挑釁,都指向一個人,趙允讓!
看來光是解除了一個知大宗正寺並不能讓某些人吃疼,反而越發的目中無人,變本加厲起來。
若是這件事情最終確定和趙允讓一家有關係,那麼這人的城府太過深沉了點。
西夏人擄去皇子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於此,要挾,割地賠款?就好像當年檀淵之盟,每年給遼國三十萬歲幣那般,西夏也想趁機分一杯羹。
可是定川寨一戰,打亂了他們的計劃,雖然借刀殺人成功的將對李元昊有怨言的野利部剷除,但是在整個西夏來說,這都是一件屈辱的事情,一比三的戰比,大宋以微弱的損失斬敵兩萬餘,俘虜萬餘,這訊息不脛而走,用不了多久遼國那邊就會得知,會不會趁機對西夏動手?
趙禎想到這裡,對趙允讓恨意更甚,心道,“爹爹果然深謀遠慮,最興來起死回生的恰到好處,官家有了子嗣,你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不能再繼續以各種名目逼迫朕從宗室子中選擇繼承人了吧?當初那幾個跳得最厲害的,真的當朕是冇有脾氣的嗎?”
看著桌上的兩塊銅牌,趙禎指關節都發白了,這是給氣的。
這些亂臣賊子,為了這不屬於他們的地位,連國家榮辱都不管不顧了,這和賣國有什麼區彆?
“啟稟官家,樞密院和政事堂的相公們在外求見!”一名內侍忽然進來請示道。
“他們來此所為何事?”趙禎的臉上怒氣未消,這些煩人的傢夥又來了,有些不悅。
“呂相公說,樞密院已經收到西北傳來的訊息,曹琮之子曹修押解萬餘西夏士兵,已經進入汴京地界,不日就要抵達西郊大營!”那名內侍看了一眼張茂則,連忙回道。
“哦,快點讓幾位相公進來,賜座!”趙禎換了一張笑臉,曹家這次給他長臉了,以少勝多,斬獲頗豐,他有些期待大朝會的時候,看看西夏使臣的嘴臉了,一定很精彩。
“如此,微臣先行告退了!”張茂則知道自己不宜繼續留在這裡,起身告退。
趙禎擺了擺手,忽然又叫住了他,“讓最興來儘快回宮!”
張茂則目送著幾位相公進入書房,這才退了出去。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此次曹家大漲國威,天佑大宋啊!”呂夷簡一通彩虹屁,拍得趙禎很是滿意。
“啟奏官家,微臣覺得應該舉行一場獻俘儀式,更能彰顯官家您的威名!”文彥博立馬跟上,獻言獻策。
趙禎感覺眼前一亮,剛想稱讚幾句,呂夷簡打斷道,“微臣覺得不妥!野利部本就是李元昊的棄卒,這三萬人說起來根本算不上西夏精銳,等到大宋收回故土,生擒李元昊這個叛逆的時候,再弄個獻俘儀式,也更加能有說服力,關鍵還有遼國在虎視眈眈,這萬一逼得太緊,兩邊聯合起來,夾擊大宋,寬夫你不黯軍事,所以有些天真了!”
天真!
這打臉來得又快又狠,趙禎往後靠了靠,換了個坐姿,這呂夷簡最近怎麼老是找機會惡整文彥博,難不成這兩人有仇?
說起來文彥博也算是他樞密院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冇理由對自己人下絆子。
其餘幾人坐在一旁吃瓜,也不出聲勸阻。
趙禎這次學聰明瞭,兩邊都不幫,看你們自行解決。
文彥博簡直要氣瘋了,當著趙禎的麵,你呂夷簡這刀紮得有些猝不及防,難不成我是撅了你呂家祖墳了?
呂夷簡說完就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好像剛纔攻擊文彥博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呂相公以為此事該如何定奪?”文彥博冇有好氣的問了一句。
“寬夫你這話說得有趣,老夫隻是兼管著樞密院,定奪自然隻能是官家,你這有些喧賓奪主的嫌疑了!”呂夷簡又紮了文彥博一刀。
文彥博深知自己口無擇言,好在趙禎冇有責怪,著實鬆了一口氣。
“官家,這野利部兩兄弟,因為野利皇後被廢黜,早就和李元昊離心離德,何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將他們策反過來,為我大宋所用?”呂夷簡見趙禎看了過來,這才起身問道,“況且野利部本就是黨項人,對那一帶地形熟悉,又通語言,對我們反攻西夏利大於弊!”
趙禎點了點頭,呂夷簡這個假設雖然有些大膽,但是不失為一個妙計。
這文彥博和呂夷簡一比較,高下立判。
還是太年輕了!
他想起了當初張才人時不時的在自己麵前提起文彥博的時候,大為讚賞,有意無意說他的一些好話。當初自己也是被迷了心竅,好在及時識破了這個毒婦的蛇蠍心腸,不然讓這樣的人進入政事堂或者樞密院這種機密部門,屍位素餐,大宋還有什麼前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