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實上次吃了那麼大一個虧,他爹趙允讓不會善罷甘休的。”趙昕分析道,“況且聽說在朝堂之上,爹爹藉機剝奪了他的知宗正寺的職務,給了趙允良。”

父子兩備胎,如果自己當初死了,那麼他兒子就能順理成章的入主東宮,將來這個大宋就是他們家的囊中之物,那今日這件事都說得通了。

這些話趙昕冇有放在檯麵上說,這裡都是聰明人,即便自己不點明,他們也能夠猜到。

“覆巢之下無完卵,他們這麼做到底圖個什麼?”曹佾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

“那個位置太過誘人了,彆人是冇有資格,他們等於兩次差點就觸碰到了,比起很多人他們是有希望最終贏家的,若是換做舅舅你,會怎麼做?”趙昕反問道。

見曹佾一張臉漲得通紅,趙昕擺擺手道,“就是隨便探討一下,彆那麼激動。我看將來還會有各種狀況出來,拚個你死我活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冇有再說話。

曹誘和高士林端著食物進來,張茂則這才起身告辭,他必須儘快返回宮中,向趙禎覆命。

西夏內衛潛入京城,欲要對皇子下手,這件事非常嚴重,必須加派人手,保證趙昕的安危。

“以後你等,除了書院和府裡,哪裡都不可獨自前往!”曹佾順勢告誡幾人,高士林和曹誘連忙點頭應是。

特彆是高士林,此次當真是讓他有些後怕,被人用粗布捂住口鼻的時候,他就知道完蛋了,好在趙昕派人在旁盯著,要不然這條小命定然冇有了。

“舅舅,這些拍花子著實可惡,就冇有辦法一勞永逸?”高士林一邊往嘴裡胡吃海塞,一邊詢問道。

“一切都交給皇城司,定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你回去不要對滔滔多說什麼,以免回頭再給你爹孃書信裡寫上,徒增煩惱。”曹佾還是耐著性子告誡一番,這才藉故有事,離開秋菊廳。

“哥哥這次承蒙表弟大恩,這一杯水酒我敬你!”曹佾不在,高士林放開不少。

“兩位表哥,還未弱冠,少飲酒多吃菜!”趙昕端起茶碗回敬了一杯。

“啊對對對,吃菜吃菜!”曹誘也不喜歡喝酒,扯下一根雞腿遞給了趙昕,另一根遞給了高士林,自己則抱起剩下的一通猛啃。

此刻,坤寧宮中,曹皇後心繫趙昕的安危,正在安慰著梨花帶雨的苗昭容,一旁的趙禎來回踱步,異常煩躁。

“啟稟官家,張先生在外求見!”坤寧宮內侍汪文入內稟告。

“快讓他進來!”趙禎看向殿門方向,隻見張茂則幾步跨了進來。

“最興來此刻在何處?可有找到?”趙禎一連幾個問題,苗昭容臉上還掛著淚痕,也顧不得擦拭,盯著張茂則。

“官家,二殿下無事,出事的是高遵甫家的小郎君高士林,二殿下生怕皇城司懈怠,才以自己被擄為由,讓人通知微臣!”張茂則不敢隱瞞,將事情經過敘述了出來,“那兩名拍花子先是被二殿下用彈弓製服,後又遭遇憤怒的百姓毆打致死!除此之外,我們還當場抓獲了五名冒充軍巡鋪的匪徒,此刻已經押送往皇城司審訊幕後之人!”

曹皇後鬆了一口氣,繼續安慰著苗昭容,趙禎知道張茂則定然還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就藉口擺駕去禦書房。

“好了好了,最興來既然無事,定然很快就會回宮,彆哭了!”曹皇後安撫著枕在自己肩上的苗昭容,“回頭讓福康看到你這般,定然要笑話你的!”

剛剛坐下,趙禎就焦急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茂則隻得將事情的經過無刪減的全都告知給趙禎。

“西夏內衛混進汴京,欲對最興來動手,錯認高士林?”趙禎瞪大眼珠子,“不是,這高遵甫一家今晨不就去往大名府了?怎麼他高士林會出現在酒肆那邊?”

“曹家天還冇亮就在永泰門外等候高家一行,離得太遠,聽不清楚具體說了什麼,隻是後來高士林和高滔滔轉而上了曹府的馬車離開。”張茂則回道,“之後馬車去了曹府,放下高滔滔後,這纔去了酒肆,高士林在酒肆門外與曹誘等人分開,此次要不是二殿下未雨綢繆,安排了一個高手在旁隨行,估計這高士林就要危險了。雖然等到皇城司的人趕到那處巷子,那些拍花子的賊子已經不知所蹤,但是現場打鬥痕跡來判斷,當時對方人數不少,少說得有十來人,這要是趕巧讓二殿下遇到,後果不堪設想。”

趙禎聽到這裡,也是有些後怕,同時臉上怒氣蒸騰,“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居然當街拐帶孩童?讓殿前司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都虞侯都叫來,朕就想知道,京城這一畝三分地界裡,殿前司還能不能做事了?”

“官家息怒,這件事情微臣或許知道一些內幕,就算現在殿前司的人都在,恐怕他們真冇有什麼有效的辦法。”見張茂則說得言辭鑿鑿,趙禎反而冷靜了下來,“你詳細說來!”

“官家隻知道白礬樓,往來京城的人都知道白礬樓是大宋的象征,汴京的象征。”張茂則不緊不慢的解釋起來,“可是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平生最怕兩件事,一是官府苛政,二就是俗稱鬼樊樓的無憂洞。”

“無憂洞?這和白礬樓有什麼關係?”趙禎有些不明覺厲,作為對於長生之道極其嚮往的帝王,突然聽到無憂洞三個字都會覺得好厲害的感覺。

“名字雖然好聽,裡麵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那是藏汙納垢之所,裡麵長期盤踞著一大批重犯盜匪,還有一些被各地苛捐雜稅逼得走投無路的百姓。”張茂則說到這裡,不敢抬頭,生怕趙禎遷怒。

趙禎此刻的臉上確實怒意盎然,在這個位置上那麼久,居然到今時今日,才知道自己的治下,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