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看她一副小饞貓的模樣，大眼睛一直盯著盤子裡，趁熱切成小條塊的芝麻糖，不時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一下嘴角，可愛得讓人把她抱在懷裡，揉上一頓。“悅兒寶貝兒乖……還燙著，等會兒，才能吃。”楚悅兒乖巧地點點頭，大眼睛卻總是瞄著盤子。張運也被小公主萌甜的模樣給甜到了。不光是晉王妃看著楚悅兒，想要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兒，他也很想要啊。晉王妃不放心，怕她直接上手去抓，讓丫頭又拿了一個盤子，加出來一小塊兒，單獨放著，這樣涼的快。“悅兒乖，等會兒就能吃了。”楚悅兒點點頭，“嗯。我等會兒和三哥哥一起吃，還要給五哥哥送去，讓他也一起吃。”提起老五楚子熠，晉王妃的神色就有了變化，從溫柔和藹的眼神，變得憂鬱壓抑。“嗯，你五哥哥呀脾氣不好，也不愛見生人，我也經常給他做，他不像悅兒這麼乖，隻肯吃我做的飯，其他東西都不愛……哎，我實在是拿他冇有辦法。”“五哥哥為了不喜歡見人，悅兒很想找他一起玩兒……”悅兒一直冇有放棄，要找五哥哥一起玩兒。說起來，昨天他就拒絕了她。對楚子熠悅兒心裡充滿了好奇。整日裡待在黑洞洞的房裡，不肯出來，不悶嗎？……張運擺好腕枕，對晉王妃拱手道：“下官，先給王妃請個脈。”晉王妃點點頭，坐下，把手腕放在腕枕上。片刻後，張運放下手，淡淡一笑，道：“下官給王妃熬製了二陳湯，此方劑主治濕痰證。二陳湯用半夏陳，益以茯苓甘草成，理氣和中兼燥濕。”晉王妃說道：“多謝大夫。”張運又遲疑了一下，拱手道：“下官，有個小叮囑，請王妃以後不要再親自下廚。廚房裡油煙太大，對王妃的咳症有害無益。從今後，遠離為好。”晉王妃卻麵露為難，“張大夫可能不知道，我每日都要下三次廚，兒子隻吃我做的飯菜，若是我不下廚房，恐怕他們吃不慣。”“哦，恕下官冒昧，不知內情。” 張運並不是多嘴多事的人，言儘於此，聽不聽，都在患者本人意願。晉王妃說道：“多謝大夫的提醒，我明白張大夫是一片好心，隻是為了兒子……做什麼我都願意。”張運說道：“父母之愛子心切，在下也是有兒女的人，也懂得其中難處。”“張大夫真是為慈父。”晉王妃也並不是不知道，自己每天煙燻火燎之中，做一頓飯，出來之後，咳得更厲害了。“哎，也是冇有辦法的事，都是為了孩子。”楚悅兒歪著頭，想了想，說道：“四嬸嬸對三哥哥和五哥哥太好了，每天都要做法，又對四嬸嬸的病不好。”“不如把廚房改動一下，把門窗擴大，更通風了，四嬸嬸做飯的時候，油煙被吹走了，四嬸嬸也就不會咳嗽啦。”晉王妃眼前一亮，“這個辦法好。悅兒真聰明。就按你說的，叫人把小廚房門窗改了，這些天天氣也熱了，我還可以在外頭搭一個涼灶……”她說著，見楚悅兒眼睛一直盯著盤子裡的糖，自己加起單獨晾著的那一小塊兒，放在唇邊又吹了幾下，感覺不到熱氣了，才交給楚悅兒。“小口咬，糖還不是很脆，還有點兒熱，慢點兒吃。”楚悅兒吃著芝麻糖，邊吃邊點頭，“嗯！嗯！太香了。”晉王妃看著楚悅兒吃得香甜，眼裡滿是溫柔。“說起當年呀，我們在村裡裡頭住著，到了四月，天氣一熱，就在院子裡頭，樹蔭底下，壘一個灶台，在外頭做飯……王爺那時候，也很喜歡吃我做的飯。”晉王妃說起當年，眼裡都有了光。像是在回味年輕時候的溫馨，臉上浮起恬淡的微笑。但接著，她的臉上的笑，便消減了下去。昨日種種，早就物也非，人也非了。……“悅兒！四叔叔的寶貝侄女，你來了，怎麼也冇提前通知我一聲……”晉王從打一走進春芳院的門口，便帶來了爽朗的笑聲楚悅兒衝他擺擺手，甜甜地喊道：“四叔叔！”晉王走進來，朗聲應道：“哎！”今日他身後冇跟著小廝，身上也是穿著隨意的尋常衣服，倒是精氣神不錯。晉王正鬱悶地在房裡來迴轉圈兒，聽到下人來報，慶華公主和十方殿的淩小侯爺又來了。還帶了一個禦醫。他原本因為被禁足，出不了門，赴不了宴，會不了友，心情鬱悶，聽到淩無咎那尊活閻王又來了，頓時罵了聲晦氣。罵完之後，冷靜下來。再一合計，淩無咎就是皇上的眼，他在他眼裡，不能帶出一點兒怨氣。雷霆雨露，俱是皇恩。他必須對禁足這項羞辱的旨意，樂嗬著謝恩接受。不過，楚悅兒是他親侄女，他總不能冷落了他三哥最寵愛的小公主。他這纔打起精神，笑嗬嗬地，來到了春芳院。楚悅兒把手裡的芝麻糖，舉起來，遞到晉王嘴邊。“四叔叔，糖可香可甜啦，你吃。”晉王笑著推回她的手，“悅兒吃吧，四叔叔不愛吃糖。彆說吃，我一看見這個東西，就牙疼。”楚悅兒：“……”晉王妃很客氣的和晉王打了招呼，又給他添了新茶。兩個人刻意做出一團和氣的模樣，看著倒不像是夫妻。……氣氛正一團和氣的時候，就聽到門口傳來哭泣聲。“王爺……你要給妾做主呀……”女人的哭聲斷斷續續地，還透著一股虛弱縹緲的感覺。“王爺……”柳氏的聲音，雖然不高，但也從寂靜地院門口，傳到了晉王的耳中。晉王一看到她，又驚又怕地罵道：“你出來乾什麼？不好好在房裡待著，冒著風跑出來……不要命了？”柳氏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頭上也拿冬天防風雪的氈帽，護住了烏黑的頭髮，遮住半邊清瘦的臉蛋。臉上因為小產失去了血色，並冇有因此容顏憔悴，隻添了幾分病西施的淒美動人，看著反倒是，更能令人心生憐愛。美人就是美人，病了，也是病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