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此時腦中已經一片混亂,想到那個淩無咎殺人不眨眼,竟然殺人殺到他的跟前,心下怒火熊熊,控製不住地暴怒道:“召集府裡的人,全都給本王去找,必須把淩無咎找出來!”“晉王是要找我嗎?”一個清冷的聲音,憑空冒出來,好像離得很近,但又看不見人影兒。這種神出鬼冇地感覺,把晉王嚇得不輕。淩無咎像是一直就隱身在旁邊,這會兒他被晉王提起,便收起了隱身。那一襲猩紅的袍子,瞬間閃現在眾人眼前。晉王被他突然冒出來,嚇了一跳,“你……你果然在我府裡。“淩無咎施施然走進正廳,猩紅大氅下,一身玄色錦袍,窄腰束一條玉帶,上掛得是紫金魚袋,尊貴非凡。晉王妃見了他,趕緊上前行禮道:“小侯爺回來的正好。我和王爺正好派人去尋您,公主殿下也說要等著,和您一起回宮。”晉王剛纔說話可硬氣了,但一見淩無咎的麵,話都說不利索了。晉王妃忙出來打圓場。為了一個丫頭,把淩無咎給得罪了,搭上自己一家的榮華富貴,可是太虧了。最好是趕緊讓淩無咎帶著楚悅兒回宮。淩無咎淡淡地道:“晉王找我有何事?”晉王張了張嘴,莫名地嗓子眼有點兒癢,咳嗦起來,“咳咳咳!”楚悅兒見晉王嗓子不舒服,便替四叔叔的話,給淩無咎複述了一遍。她說話的事實,晉王的咳嗦冇停,反而咳得更厲害了。等她說完,他咳得的臉色都發憋得發紫了。淩無咎對楚悅兒說道:“我隨意溜達,就發現這個丫頭鬼鬼祟祟地,查問了她一下,從她身上搜出了這封信。”晉王伸過手去接信,手指都在打顫,“那……那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人不是我殺的。”淩無咎的語氣淡漠。晉王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丫頭要是真的跑出去了,冇準兒會連累到他。可這個丫頭也不是淩無咎弄死的。打狗還要看主人,晉王也是要麵子的,自己家裡的下人,被淩無咎弄死,這也是明擺著打他的臉。晉王拿手帕子,捂著口鼻,讓下人把丫頭用草蓆捲了,先停到偏僻地院子裡去,等禁足解除之後,再抬出去,把人埋了。他嘴裡嘀咕著,“侯爺,遵從聖旨,我無話可說,可好歹是條人命,也不好一齣手,就弄死了呀,這天越來越熱,又不能抬出門埋了,過幾天不就臭在我門家裡了嘛?”淩無咎淡淡地說道:“信是我拿的,人不是我殺的。”晉王張大了嘴,詫異得閉不上嘴,“……啊?那這人……是怎麼死的?”淩無咎微微搖頭,“怎麼死的,我並不知曉。”晉王被氣笑了,“你說不是你殺的,可她身上的信,在你的手裡,除了你,我這府裡頭還有誰會隨手就能弄死一個人?”楚悅兒走到淩無咎和晉王中間,說道:“四叔叔,無咎哥哥說不是他,就肯定不是他做的!”“悅兒相信無咎哥哥。”淩無咎側目看向楚悅兒,清冷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他並不在乎被人懷疑。就算是尊貴如晉王爺這樣的皇室,無論心裡有多看不慣他,也不能奈何他分毫。因此,他對旁人的態度,也絲毫不會去在意。他天生就一副鐵石心腸,凡人的生死,於他而言,不過浮遊螻蟻,微不足道。淩無咎本是無所謂的,但,嬌小的楚悅兒,站在高大的他身前,以保護的姿態,無條件地相信他,還為他去據理力爭。她的信任雖不是他期盼會得到地,卻還是讓他那顆鐵石心,感受到了微微震顫的心跳聲。楚悅兒接著說道:“四叔叔可以去查問一下柳氏,翠兒是受她的命令,纔會偷偷溜出去的……信裡的內容,肯定是她正在等的訊息,還是告訴她吧。”晉王無論如何也不能對楚悅兒擺臉色,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唉,她的心裡就隻顧著惦記孃家,要是不折騰這些事情,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至於保不住!”晉王越想越是生氣,拿著那封信,準備好好訓一下裡外不分的柳氏。但,等他進到柳氏的房裡,看著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雙眼含淚的美人兒,便怎麼都狠不下心,說她一句重話。柳氏原就是個纔不過雙十年華的小姑娘,給他做了側妃後,更是性情柔順,對他溫柔體貼。晉王想到平日裡柳氏的柔情似水,便對她愈發疼惜起來。柳氏見著晉王的麵,便不再強忍著痛楚,眼淚撲簌簌地落在他麵前,泣聲喚道:“王爺……”晉王快步走到床邊,“我在……彆怕,我在這兒呢……”柳氏淚雨如下,一下撲在晉王懷裡,“我的孩子冇了……王爺,妾身不想活了……”晉王見她如此痛苦不止,也鉤起他心中的難過,“本王知道你心裡難受,心裡放不下那個孩子,那也是本王的孩子……好了,彆哭了,再哭眼睛該壞了,你還年輕,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晉王傾儘滿腔地柔情蜜意,安慰著懷裡的愛妾。在他說儘了甜言蜜語地安慰下,柳氏終於止住了眼淚。晉王想著她剛小產,身子虛弱,還是要好好養身子才行,至於那些汙糟的事情,就不要讓她知道了。他親手給柳氏蓋上被子,難得體貼地掖了掖被角,說道:“前廳還有淩無咎在,本王還是要去應付一下,你好生歇著,莫要亂想。”柳氏半閉著眼睫,有些昏昏欲睡。晉王溫熱地手掌,在柳氏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閉上眼睛,睡一覺,就不疼了……乖……”一聲乖,說得無比自然。晉王自己都覺得,滿腹柔情,都被麵前的小美人給引了出來。直到看著柳氏閉上眼睛, 他才站起身。他慢慢轉身,又輕輕抖了一下揉皺的衣袖,這才走了出去。一張薄薄的紙片,從他的衣袖中飄落到床邊,他並冇有注意到。而在他轉身的時候,已經睜開眼睛的柳氏,卻看著那張紙片,輕飄飄地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