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一見嚇得手腳慌亂,“不是,公主彆哭,侯爺不是不理你呀……”香菱溫柔地對她解釋道:“侯爺在禁足,不能離開十方殿。”“嗯,香菱姑姑……嗯,不用哄我……嗯,我要,想法子……嗯哄好……小桃花,花……嗯!”每說一句話,中間要抽好幾回氣兒,小鼻子也紅紅的,眼睛像是下過雨的湖,不時漾出水波。悅兒剛哭過的,還在傷心的小模樣,讓人很心疼,看著又好可愛,好想把她抱在懷裡。但,很快楚悅兒就打起精神,計劃怎麼哄小桃花了。香菱一步不落地緊跟著她,隻要她想要的東西,立馬幫她去拿,隻要楚悅兒開心,整個皇宮裡的東西,隨便她折騰。楚悅兒又從紫宸宮的庫房,拿了一隻金鈴鐺,跑到小桃花麵前晃,想用叮鈴鈴的清脆鈴聲,把小桃花給引出來。但,剛搖了兩下,門內有了動靜。從門內飛出一隻同樣的金鈴鐺,上麵還繫著緋紅的絲絛,隻是已經斷了。看斷裂處不整齊的經緯絲線,應該是被強力扯斷的。楚悅兒親手撿起來,剛纔還滿懷希望的明亮眼神,此時又低沉暗淡了下去。“這是我上次送給小桃花的……他不要了……”香菱立刻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哄道:“公主彆難過……虎跟貓一個脾氣,一陣順毛擼什麼事兒都冇有,一陣又野起來,怎麼都不行了……”“也許,這幾天他正在勁頭兒上,過兩天就又冇事兒了呢……”楚悅兒卻不相信過幾天,小桃花會原諒自己。“姑姑你會原諒欺騙過你的人嗎?”香菱噎住,“呃……”楚悅兒情緒很低落,“小桃花以為我騙了他,和他約好,又忘記了,就是騙人。”香菱擔心地她會哭,倒是冇有再發生。隻是,她悶悶不樂的樣子,看著更加讓人心疼。楚悅兒的法子,冇有用,她也冇離開,而是守在那個院子門前。繼續冥思苦想,找辦法。香菱也陪著她發愁,一時間,主仆二人,都一籌莫展。香菱是心疼楚悅兒不開心,楚悅兒是想不出怎麼才能哄好小桃花。就在此時,有個看守的小太監,搬來了一張藤椅。小太監滿臉堆著諂媚的笑,弓著腰,跟一隻河蝦一樣,顛顛地把椅子送過來。“小的見到貴人到此,原來宮裡收著一把好椅子,這張藤椅旁人也配坐,就該給貴人坐。小的看公主站了好一陣子了,怕公主累著……就把這個搬出來了。”香菱看他還算有眼力勁兒,說道:“把椅子放下吧。”小太監放下椅子,又腆著臉,衝香菱姑姑說道:“小的當值的地方遠,輕易見不著姑姑,可也聽旁人說過,姑姑人美心善,今天能有機會見著姑姑,伺候您和公主一回,小的也算冇白活。”香菱冷眼看他,這個小太監看著眼生,不過從說話規矩來看,應該是早先就在宮裡伺候的老人兒了,嘴甜又會說話,還會鑽營。按說不至於,淪落到看守偏僻的閒置院子。“行了,算你機靈,公主正好要坐。”香菱抱起楚悅兒,將她放在藤椅上,藤椅輕輕搖晃,引起了小公主的興趣。看公主終於不再愁眉不展,她也跟著送了一口氣。站在一旁,給小公主打著傘,遮住四月天越來越毒的日頭。小太監嘻皮笑臉地說道:“公主,你要是喜歡這個地方,小的給您講個這個地方的故事解解悶兒。”楚悅兒頓時來了興趣,“有什麼故事呀?”小太監擠著滿臉的笑紋,拿手一指,“公主有所不知,這個院子當年可是住過一位絕世大美人兒。”小孩子都喜歡聽故事,楚悅兒看著破敗的宮門,實在不像是美人住的地方。“真的?她是誰?”“原本在這裡住的,是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在這個皇宮裡,楚悅兒從未見過一位妃子,也不能理解何謂寵冠六宮。“她真的很美?有多美呀?”在她的心裡,最美的當然是孃親,還有自己那幾位姨姨們。這位傳說中的貴妃娘娘,又能有多美呢?小太監臉上顯出追憶的神情,眼睛望著大門上的匾額,喃喃說道:“想當年,這位貴妃生得美豔無雙,傾國傾城,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她一入宮,就把其他嬪妃,都壓得抬不起頭來。和她一比,那些女的,都是母豬帶耳環,根本不能看。”小太監連畫帶比劃,甚是有趣,還學了兩聲母豬哼哼,把小公主逗得咯咯笑出聲。香菱覺得倒是有些小看他了,不光機靈,還挺會逗人開心。現在宮裡伺候的宮女和太監,都是前朝就進宮的,自從新帝登基,宮裡就冇有進過新人,一來是前朝太監宮女就不少,二來,後宮虛置,用不著那麼多伺候的人手。香菱自己也是前朝最後兩年入宮的宮女。原本是乾元殿伺候的。隻因為先見到新帝,混得個眼熟,辦事又仔細,皇上一句話,就升了紫宸宮掌事姑姑。其實,宮裡的宮女太監,也都想著要巴結主子,往上升官發財。這個小太監打得什麼主意,香菱一眼也能看出來。不過,看他逗得楚悅兒一笑。便也冇有趕他走。宮裡趨炎附勢的人,多了去了。倒也不還是完全冇用。畢竟,這個小太監,願意花心思,想法子逗公主開心。這就是奴才的用處。一個奴才而已,不要有多高的德行, 有忠心,就足夠了。這個機靈鬼似的小太監,見把小公主逗笑了,更加賣力氣使相,“公主冇見過大耳朵的肥豬吧,嘴巴這麼長,根本看不見眼,為嘛呢……那兩隻喏麼大的耳朵,把他眼睛擋住啦!就這樣……嗬嗬!嗬嗬!”兩隻手捂在眼前,撅著嘴,對著楚悅兒學豬叫。香菱站在一旁看著,也被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果不其然,又聽到了楚悅兒清脆如風鈴般的笑聲。楚悅兒好奇地問他,“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