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在回國的輪船上就在思考,用什麼態度去麵對自己的父親,由於父子站在對立麵,也可以說是彼此的敵人,自己正是要利用父親的身份做掩護去完成組織的任務,如何做才能不露馬腳,如何做才能不讓人父親懷疑,他甚至經常做自己拿著槍對著父親的噩夢.這對他來說真的很艱難,痛苦的抉擇過後,他還是慷慨接受了這個事實。以他對父親的瞭解,江永平一定會找的時間好好給自己解釋一下當漢奸的前因後果,希望能征得自己的諒解,與其主動出擊莫不如守株待兔,回家之後先故作冷淡,適時而動,果然,事情正在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
時間拉回到現在,江永平家裡,一家人其樂融融地正在吃飯,席間,江永平問江帆:“回來了,打算乾點什麼”?江帆吃了一口菜說:“我能乾啥,你都當司令了,我難不成給你當警衛員?再說了,你也不缺警衛員,一大幫人都想跟你屁股後麵呢”。江永平一聽兒子話裡帶刺,有嘲諷之意,便生氣地說:“你就不能和你老子好好說話嗎?陰陽怪氣的”。江帆說道:“我咋和你好好說話?你非要給日本人乾活,還準備拉我一起”?江永平聽到這句話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到了桌子上,臉色隨即陰沉了下來,的確,自己不願意承認給日本人賣命的事實,尤其是從自己兒子嘴裡說出來的,江帆的母親一看,趕緊打圓場說道:“行了,剛回來就吵,以後的事兒你們自己研究,今天能不能好好吃一頓團圓飯啊”?江帆說道:“行,先吃完以後的事再談”。這正是江帆的目的,對待父親不能太熱情,避免他起疑心,也不能過分激怒,以後的工作還得靠他開展呢。就這樣,一家人還算和諧地吃了頓晚飯,江帆的腦袋裡一直冇有停止思考,他在等待江永平找他正式的談話。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江永平都在司令部處理軍務冇有回家,第四天晚上,江永平回家了,晚飯過後他讓老白把江帆叫到自己的房間,此刻的江帆明白了,父子的博弈正式開始了。江帆裝出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問道:“找我來乾啥呀”?江永平說:“你回來好幾天,歇夠冇,是不是該乾點啥了”?江帆擺弄著這茶杯說道:“我能乾啥呀,吃喝玩樂唄,我的朋友們天天來找我出去玩,我都冇來得及去”。江永平說:“你玩歸玩,總得有個營生乾著吧,你是軍事高材生,不行來我司令部吧”。江帆故作沉思然後說:“我不去,我纔不給日本人賣命呢,捱罵不說,死累的”。其實此刻的江帆心裡無比的激動,到父親身邊去工作正是他夢寐以求的,隻有這樣才能更加容易地去刺探他所要的情報和資訊,但是不能痛快地答應,這樣會讓父親起疑心,雖然江帆心裡很著急。江永平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兒子,你爸雖然投降了日本人,但是從冇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我也冇有辦法,我是軍人,我隻能服從命令,他張景惠都投靠了日本人,你要我咋辦?”說完便低下了頭,用手搓著自己黝黑的臉。江帆似乎從父親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無奈和悲憫,但是他一時還無法判斷父親是不是鐵桿的漢奸、是不是真心實意地投靠日本人,他還需要時間去觀察,說到底,眼前的父親現階段是他對立麵的敵人,這一點不容置喙。父子間的談話就這樣中斷了。
躺在床上的江帆毫無睡意,他在想用什麼辦法才能讓自己理所應當地到父親身邊去工作,當然,僅憑父親幾句話他就答應了,這顯然有點唐突,他是特工,善於琢磨人心理的特工,即使多慮,也要把風險降到最小。他起床點了一支菸,狠狠吸了幾口,伴隨著煙氣的繚繞,江帆的大腦在不停地思考,突然腦海裡想出了一個辦法,雖然效果暫時冇法預測,但時間緊迫,他隻能試試了。
第一章 闖禍
吃過早飯,江永平對江帆說:“我今天得回司令部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也想想接下來要乾點什麼,等回來我們再談”。江帆點點頭,冇有做聲。吃過早飯的江帆穿上衣服走出家門,離開四年的城他的確需要好好逛一逛了。出門前正好看見老白在門口,老白問他去哪,說要派車送他,江帆執意拒絕說要自己走走,老白好心地提醒說道:“少爺,小心點,外邊不安生”,江帆點點頭。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熟悉又陌生的大街上,江帆的心忽冷忽熱,熱的是好多地方都冇有變,還是小時候的樣子,多少回憶流淌在心間;冷的是世道已經變了,滿街的日本軍警讓人不寒而栗,偶爾有中國人也是行色匆匆的低頭趕路,往日長春的繁華已經不在,代替而來隻有極度的深寒。江帆知道,這已經不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國了,麵對日本人猙獰的麵孔,江帆暗自咬牙,總有一天,你們會滾回你們的小島上,並且留下一攤攤你們自己肮臟又腥臭的血跡。
江帆一邊走一邊合計自己的計劃,他的計劃就是闖禍,闖天大的禍,給父親帶來麻煩,讓父親不得不把他留在身邊嚴加看管,這樣就能堂而皇之進入軍隊,也不會讓彆人產生疑心,畢竟,從小江帆就不是的安分的孩子,他父親深知這一點,這一切順其自然。
走著走著,江帆看到一個在寒風中賣糖葫蘆的老者,老者的棉衣都破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江帆想到在蘇聯的四年從冇吃過這個東西,不免的口水直流,更重要的事他想把僅有的四五根都買下,讓老人快點回家。江帆到了老人麵前說:“大叔,多少錢一個,我都買了。”老人有點激動地說:“十個奉票(奉軍自己發行的貨幣,一千奉票約等於一個大洋)”。江帆從兜裡掏出來一個大洋遞給了老人說:“我都要了,不用找了,快點回家吧,外邊太冷了”。老人遲遲不敢接江帆手裡的錢,顫抖地說:“小夥子,謝謝你”。渾濁的眼睛裡似乎泛著淚花,江帆告訴老人給糖葫蘆裝起來。這時突然走過來一個穿製服的警察和三十歲左右濃妝豔抹的女人,那女人對老人說道:“老頭兒,給我來個糖葫蘆”。老人有點難為情地說:“小姐,這幾個都讓這個小夥子買走了”。江帆一看,老人有了生意便馬上說:“大叔,你賣給她一個吧,我要剩下的就行”。老人再次感激地看向江帆,說著把一串糖葫蘆遞給那個女人,說知道女人拿起來就走,完全冇有給錢的意思,而且老人也冇有跟她要錢,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江帆問老人:“大叔,你怎麼不跟她要錢呢”?老人苦笑著說:“孩子,我不敢要啊,你冇看見他旁邊站了一個警察嗎?這女的我認識,是八大衚衕的,那個警察是她相好的,我哪敢要錢啊,彆說要不來錢,冇準還得打我一頓呢,哎,世道變了,這幫黑狗子仗著日本人給撐腰,淨欺負老百姓了”。江帆一聽怒火中燒,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計劃,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教育教育那個偽警察,順便完成自己的目標。想到這江帆說:“大叔,你快點回家吧,快走吧”。江帆不想讓自己再給老人帶來什麼麻煩,所以催促老人快走,
等老人走遠了,江帆快步追上剛纔的那的警察和女人,說道:“哎,你買東西怎麼不給錢呢?”這兩個人讓聲如洪鐘的聲音著實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一個20多歲的小夥子站在後麵,那個警察不耐煩地說說道:“你管啥閒事兒,老子在這條街上買東西就冇給過錢,嗑瓜子嗑出來個臭蟲,趕緊滾,彆惹老子生氣。”江帆笑笑說:“跟誰倆老子的呢?小心小爺揍你。”警察一聽來了脾氣:“他媽的,誰不認識我馮四兒,你真是找打。”說完揚手就要打江帆,既是伏龍芝軍事學院的高材生又是蘇聯紅軍戰士的江帆豈能讓一個偽警察碰到毫毛。江帆左手抓住馮四兒揮過來的手的同時右腳朝著他的膝蓋猛踢一腳,瞬間馮四兒就趴地上了,捂著膝蓋嗚嗷嗷亂叫。江帆的這一腳下去,馮四兒按現在的話說最輕是的骨裂,看在倒地上的馮四兒,江帆輕蔑地說道:“就這兩下子還當警察,真他媽丟人。”那個女人被這一幕嚇得呆若木雞,趕忙跑開了。倒在地上的馮四兒說:“好小子,你敢打警察,你彆跑,我找人來。”其實江帆巴不得來更多的人,因為他覺得現在闖的禍還不夠大,他今天定要在警察局攪個天翻地覆。